1980年11月29日午后,时任江西省高安县博物馆馆长的刘裕黑接到了一个电话,当地电机厂的工人在施工的时候发现了个土窖,里面有大量的瓷器。听到这个消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迅速赶往现场,当时的场面让这些见多识广的专家也感到震惊。
这是一个深约1.6米,直径约为2米的圆形窖藏。上面铺着一层锡纸,下面就是各种各样的瓷器。大的瓷罐放在下面,较小的放在上面,很多瓷罐里面还装着小瓷器。
原来,这是由八位工人在施工时找到的,他们没有犹豫,立即通知了当地有关部门。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现场热闹非凡。专家们担心夜长梦多,当晚就进行了发掘,第二天清晨才结束。整理出来的瓷器,竟然装满了6箩筐。清点之后,瓷器为239件,铜器4件,铁器2件,共245件。
数量多还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些瓷器的规格都非常高。除了景德镇的瓷器为主,还有龙泉瓷、钧瓷、磁州瓷。可见,当年埋藏它们的主人,不但富有,而且还是一个把玩瓷器的高手。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里面清理出的19件元青花瓷,才是举世瞩目的国宝。它们包括9件高足杯、1件云龙纹盖罐、2件云龙纹荷叶盖罐、4件云龙纹带盖梅瓶、2件缠枝牡丹梅瓶和1件蕉叶纹花觚。
中国被誉为瓷器的国家,瓷器经久不衰。最厉害的是,中国的瓷器与时俱进,百花齐放。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区,都有过经典的名瓷。有些瓷器,在当时就是只允许专供皇家御用之物。有些瓷器流传至今,价值上亿。青花瓷,特别是元代青花瓷,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青花瓷在唐宋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历代都有烧制,清朝时一度还达到了顶峰,是中国的主流瓷器品种之一。然而,元青花却异常珍贵。在那个特定的时代背景之下,少数民族的粗犷和汉族的细腻,在元青花上恰如其分地表现出来。
本来,青花瓷的风格是含蓄内敛的。蒙古人融入了自己的审美情趣,让它变得大气豪迈。在器型上,它饱满厚厚,在构图上,它层次多而不杂。青花釉色夸张艳丽,不少还使用了已经消亡的苏麻离青作为原料。
其实,元青花当时制作得并不少,但因为瓷器本身的特点,加上年代久远,存世量已经极其稀少了。直到现在得到文物界承认的元青花也不过300多件,其中国内200来件,国外100来件。曾经有著名学者称,世界上的博物馆,如果没有收藏中国的元青花,那就是不完整的。
所以,元青花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历来,只要哪个地方出土发现了一件元青花,哪怕是残件,都会引起轰动。江西高安出土了19件几乎完整的元青花,这无异于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然而,这些青花瓷入藏高安博物馆之后,却如同消失了一般。在长达35年的时间里,一直非常低调,没有传出过它们的消息。民间虽然非常热切,但绝大多数爱好者却无法一睹它们的风采。
其实,高安博物馆也有难以言说的苦衷。要知道,这些瓷器都是国宝重器,件件都价值连城。没有适合的收藏、陈列、管理、防盗方法,没有谁敢拍板将他们展出。特别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高安博物馆还曾遭到盗袭,幸好文物完好无损,但这也给文物工作者敲响了警钟。
直到2010年,中央和地方政府出资5000多万元,开始建设高安元青花博物馆。2015年,博物馆建成,这些国宝才真正走入人们的视线,展现它们迷人的风采。小城高安由此名扬海外,很多世界性大博物馆连一件元青花瓷都没有,这座博物馆却是拥有10多件元青花瓷、4件元代釉里红瓷的专题博物馆,实在是太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