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段极具特色的敦煌舞课间操走红网络,学生舞姿轻盈、优美,动作整齐划一。敦煌中学的黄老师称,这个敦煌舞是根据敦煌壁画二次创作的,学生跳敦煌舞课间操已经有四、五年了,课间操有当地敦煌莫高窟文化元素。网友也纷纷表示很优美,很想学。
敦煌莫高窟南区存有壁画的492个洞窟,几乎每个洞窟都有舞蹈形象。这些舞蹈形象可以分为人们臆想与传说中神佛世界的天宫乐舞与人世间的民俗乐舞两大类。天宫伎乐形象在莫高窟现存最早的北凉时代的洞窟中已经出现,他们的基调豪放、刚健、粗犷、强壮,一般身披帛带,或手执各种乐器,或空手而舞,姿态各异。飞天形象源远流长,发展脉络清晰,时代特色鲜明,形态丰富多彩,被称做“敦煌壁画的灵魂”。
巾舞
唐代经变画中的天宫伎乐场面,有一个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舞者双肩均披巾带,上下舞动。即使是手执琵琶、肩挂腰鼓的伎乐天,也同时身佩长巾而舞。《巾舞》因舞者执巾舞蹈而得名,在我国中原地区有悠久的历史。
双人巾舞 莫高窟第220窟南壁
莫高窟第220窟南壁双人巾舞,是绘于初唐时期的巾舞图像。二舞伎做“吸腿”姿势赤足立于小圆花毯(舞筵)上,双手上下对称挥巾而舞。二舞伎舞姿全同,整齐协调,只是左右相对而异,这正是双人舞常用的编排手法。唐代的编舞艺术已经达到相当高的水平,在双人舞的编排上,出现了多种处理方法。有时是二人动作一致,俩俩对称;也有的是高低前后,错落有致,或一张一收,或一背一面,对比性强,同时又相互呼应协调。
鼓舞
在中国传统的打击乐器里,鼓类占有突出的地位。
敦煌壁画中腰鼓舞伎乐天所用腰鼓大小不一,型制各异。有的挂在腰间或腹前,有的悬置胸前。舞伎姿态大多是立腿微屈,一腿屈抬,膝与腰齐做“端腿”姿;脚拇指用力翘起,双臂平展,奋张手指,做用力击鼓状。击鼓而舞的舞蹈形式至今流传在我国各地的民间民族舞之中,可见唐人经变画里的“腰鼓舞”,也是当时现实生活中普遍流行的一种舞蹈形式,而且一直演变、发展、流传至今,有着强大的生命力。
佛坛下右侧腰鼓舞 莫高窟第158窟
莫高窟第158窟佛坛下右侧有腰鼓舞画面。该窟正中主坛上是著名的中唐时期所塑释迦牟尼涅槃卧佛塑像,神态安详,造型生动。与塑像后所绘的巨幅各国王子举哀图相对,佛坛之下右侧绘有“外道谤佛”图,图中即有腰鼓舞场景:外道闻佛涅槃,欢呼跳跃,一人兴奋得手舞足蹈,那张臂抬腿、肌肉突显、奋击腰鼓的姿态,当是生活中常见的舞姿。
琵琶舞及反弹琵琶舞姿
在敦煌壁画的天宫乐舞场景中,出现了许多执琵琶而舞的舞蹈形象。这些壁画中的舞伎,大多反弹琵琶而舞。其舞姿多为:上身微微前倾,琵琶反背于颈后,左臂伸直握弦,右臂屈于音箱,一足屈立,另一腿屈抬成“端腿”姿。
北凉时期的伎乐天 莫高窟第272窟窟顶南披
北魏时期的伎乐天 莫高窟第248窟南壁
敦煌早期天宫伎乐壁画已多处出现一伎乐天弹奏琵琶,为身旁另一舞伎伴奏的图像,如莫高窟第272窟窟顶南披北凉时期的伎乐天、第248窟南壁北魏时期的伎乐天。在敦煌壁画表现民间赛神的民风习俗画面中,也多处出现女巫弹琵琶起舞的场景,可以确知当时现实生活中有边弹奏琵琶边舞的琵琶舞。
反弹琵琶舞姿 莫高窟第112窟南壁
莫高窟第112窟南壁表现的是反弹琵琶舞姿。这是敦煌壁画中最著名的一幅反弹琵琶舞蹈画面,绘于中唐时期。舞筵两侧各有三个伴奏乐伎,细眉秀目,樱桃小口,神态各异。舞伎上身向右前倾,左腿屈立,右腿屈膝,高提大腿,脚部上勾,拇指用力翘起;肩披长巾,反背琵琶于脑后,左手按弦,右手屈于音箱后拨弦。舞者高髻云鬓,面部丰腴圆润,表情温婉柔和,“朱唇一点桃花殷,宿妆娇羞偏髻鬟”(岑参《醉戏窦子美人》),是典型的唐代宫娃特征。画匠将舞者矫捷的动势、优雅的姿态、妩媚的神情汇聚凝固在侧身反弹的那一瞬间,给后世观赏者留下无穷的联想发挥和再创作的空间。
供养人礼佛舞
莫高窟现存早期的世俗舞蹈形象均为北周所绘,仅有两幅。一幅是莫高窟第297窟的树下奏乐起舞供养人伎乐,绘于该窟西壁主佛佛龛下,正对窟门。图45画面上五个着突厥装的供养人,正奏乐起舞向佛朝拜。其中三人分别吹奏笙、箜篌、琵琶,二舞者两手交叉举至头顶,大幅度摆胯,移颈动头,充满了西域风情。
佛龛龛楣的莲花丛中乐舞 莫高窟第299窟西壁
莫高窟第299窟西壁佛龛龛楣的莲花丛中乐舞是另一幅北周时期所绘的礼佛舞蹈形象。画工在佛龛正中主佛头顶的莲花丛中绘了五身伎乐:一男性舞者赤裸上身,在花茎间交足而舞,他肩绕帛巾,腰系短裙,高举双臂,合掌头上,侧身扭胯,扬目移颈;他下边两侧的花蕾上各有两位伴奏者单腿屈膝盘坐,中间两位靠肩对视,分别弹奏着曲项琵琶与箜篌,旁边两位分别吹筚篥和笙。在主佛头顶出现俗舞场景,在敦煌壁画中实属罕见,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西域民间乐舞在当时风行的程度。
宴饮舞与敦煌舞谱
在敦煌壁画里的宴乐图,最具观赏与研究价值的是描绘民间嫁娶宴饮活动的乐舞场面,充满了浓厚的生活情趣。
婚宴舞图 莫高窟第445窟北壁
莫高窟第445窟北壁的婚宴舞图,非常真实地反映了盛唐时期西北地区的民间习俗:屋外的庭院中搭起了帐篷,婚礼则在帐内举行,左上侧宴席桌旁端坐宾主,右侧为拜堂行礼的新郎新娘,中央是翩翩起舞的舞伎,右上方有五人的伴奏乐队,右后方有作为洞房的圆顶青庐。舞伎扬袖抬足、扭腰回眸,使我们想起白居易“妆成剪烛后,醉起拂衫时”的诗句。但舞图上的青庐氛围却和大官僚豪宅的穷奢极侈迥然不同。另外,青庐之俗源于西北游牧民族,后又传入印度一带,在敦煌的壁画里再现,正体现了民族文化交融的魅力。
敦煌舞谱残卷(BD.10691)
敦煌舞谱残卷自1925年经我国学者刘復首先从法国巴黎藏敦煌写卷中发现定名并编入《敦煌掇琐》,至今已经陆续发现并刊布多个写本。20世纪六七十年代以来,中外多位学者对它们进行了整理、释读与研究,20世纪80年代末,由柴剑虹整理出S.5643、P.3501两卷的8名24谱(如《浣溪沙》《双燕子》《南乡子》等);由于1984年后又陆续发现了敦煌写本中5个不同内容的舞谱残卷,尤其是李正宇研究员发现的S.5613号题署为《上酒曲子南歌子》及方广锠研究员在国家图书馆藏品里发现的北图残820号《两打引令》谱,更进一步证实了罗庸、叶玉华等前辈学者的科学判定。
经过两位学者多年的合作研究,结合古代文献记载与民间舞蹈遗存,可基本上确定现存敦煌舞谱为排演与记录唐人酒宴上自娱与礼仪性的“打令”舞字谱,大致由曲名、词序、字组三部分组成,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舞蹈节拍的规定(如“慢二急三”“慢四急七”)与舞蹈动作(如打、令、皇、送、摇、据、挼等)的提示。
来源:敦煌书坊,文章摘编自“走近敦煌”丛书之《箫管霓裳——敦煌乐舞》